从冰冷的水盆中取出浸湿冷井水的毛巾让克丽丝汀恨不得把躺在床上的那个傻小子活活掐死,但是她还是把毛巾敷在了艾兰额头上,这个有着与她一样长着一头银发的少年额头依然很烫。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生病,不过转念一想,现在在照顾他的人可是自己,克丽丝汀一时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倒霉,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圣临节庆典上逛街买东西而不是在这里照看一个可怜巴巴的小病号。
“今天可是圣临节呢……”女术士推开门走下楼看到空荡荡的酒馆后不由得有感而发,人们都跑去参加庆典了,谁还会光顾这样一个偏僻的破酒馆呢。
克丽丝汀开始后悔早上克瑞格和自己商量他们两个谁出去杂货店采购顺便帮艾兰买些药谁留下看店,说不定现在克瑞格这个痞子正在大街上一边闲庭信步一边欣赏着庆典上各种各样的表演和出尽洋相的男男女女们。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的是一大早阿曼达女士就出门了,她说要去城外接一个朋友,要不然就剩她和自己在店里的话,克丽丝汀恐怕会非常不自在,阿曼达女士可从来没喜欢过自己,必然是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这一点克丽丝汀还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现在这个冷清的酒馆让克丽丝汀感到了一丝寒意,要是这会儿能来一些客人就好了,不过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且不说今天是节日,平日里也不会有人在上午就光顾这里。
还好在默灵酒馆打杂的日子不长了,几天前温蒂·弗洛斯特来这里消磨时间的时候告诉她说安德鲁公爵已经安排好了帝国学院入学的事情,再过些时日就能前去进修了,虽然晚一个学期但是据温蒂描述第一个学期学习的东西简直是无聊到了极点,完全是给毫无基础的初学者入门用的,相信克丽丝汀已经掌握了那些东西。
还记得温蒂那时候又一次询问克瑞格是否改变了主意,当然结果是一如既往的被克瑞格婉拒了,尽管内心里多少有一些愧疚,但是每一次那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困惑不解的神情是克丽丝汀获得快乐的源泉,原来你也有难堪的时候。
女术士一边利索的在吧台里干着手中的活一边想着这些事情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以至于有客人来访她都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
“抱歉,我们还没有营业呢,所以如果你想要吃东西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去庆典逛逛。”克丽丝汀瞥了一眼这名身披破旧亚麻色斗篷兜帽几乎遮挡住了整张脸的客人,感觉上这就是个来要口饭吃的流浪汉,于是她没有多加理会继续低头干着手中的事情。
而那名陌生的访客似乎并没有把克丽丝汀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自顾自的径直走向吧台,抽出椅子后坐了下来,这让在吧台里忙碌的克丽丝汀觉得很反感。
“我说你啊,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酒馆还没开始营业呢。”克丽丝汀不耐烦的说道。
“阿曼达还真是疏于管教,我才离开多长时间,你们就变得这么没有礼数了。”海因斯褪下兜帽极具玩味的欣赏着曾经的学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克丽丝汀的反应让他很满意,他端正了一下坐姿“现在,来让我们好好的叙叙旧吧。”
一边快步小跑一边能保持着怀中大包小包的各种东西不掉出来对于克瑞格而言算得上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而当他发现街坊邻居们看到他这个样子后都偷偷捂着嘴笑时,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真应该让克丽丝汀和自己一起出来采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让家里那个小倒霉蛋生病需要照顾呢。
“嘿,克瑞格老弟,怎么今天一个人出来买东西?”这个时候总有些不长眼的家伙上来搭话。
“这不艾兰那小子病了,克丽丝汀在照看他呢。”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希望那孩子早点好起来,那可是个好孩子,之前还给我的儿子看牙齿来着。”
“我们都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克瑞格这话确实是由衷发自真心的,艾兰能快点康复下床确实能给他省不少事。
“说起来,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我听说庆典上有不少又便宜又好喝的酒,说不定你还能进一些好货。”
“这个建议很不错,我想今天酒馆也不会有生意,去庆典上看看倒也不错。”
“这你就错了,我可是看到有人进了酒馆的。”
“我想那大概只是去乞讨的流浪汉,这类人今年冬天可没少来,还好今年的冬天并不太长。”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们回头见,克瑞格老弟。”
“一言为定,我们一会儿庆典上见,说不定克丽丝汀也会想要一起来。”
克瑞格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用肩膀推开酒馆的大门,很不幸他还是被绊了一跤,尽管他很快保持住了平衡以至于不摔倒在地上,但是手里的东西还是滚落了一地。
“见鬼,克丽丝汀,来帮把手。”克瑞格扶着门把手心里咒骂了一声,一会儿肯定又要被那个啰嗦的女人奚落了。
而答复克瑞格的是漫长的寂静,和喧闹的街道相比默灵酒馆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一般,这让克瑞格心中泛起了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
“克丽丝汀?艾兰?阿曼达女士?你们都在吗?我回来了。”克瑞格一边胡乱的捡起落在地上的东西塞回到布袋中一边呼唤着同伴,只是依然没有人回应他。
克瑞格走到吧台时他的心脏简直就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这一边的东西被弄得乱七八糟,还有一条很长的似乎是被强行将人拖拽后留下的血迹一直延伸到后厨。
“该死!”克瑞格的大脑一瞬间陷入了混乱,当下他也顾不上这么多,咒骂了一声便顺着血迹冲进了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