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都空了还在说话,即使对体修们来说也很吓人。
对于这些理论基础还在智能细胞层次的人来说,难以因为各种普通外伤而死是一回事,会不会受到影响却是另一回事。
之前在上飞船之前,他们还是经常用各种冷兵器刀剑相向,这足以证明他们并不是对伤害可以视而不见。
但这信徒却真的不受影响。
“什么叫从身体中解脱,这样将自己虚拟化,岂不是让别人替我们活?”
如此完全让渡权力给他们制造的虚拟幻象,自然很难得到信徒内部的支持。
其理论基础听起来就足够漏洞百出了。这是要让他们自己强制休眠,完全是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的事多了。问题就在于,我们并没有任何其他说得过去的解决办法,来抵抗咒法带来的影响。”
他们的意见难以达成统一,各自有各自的支持者,那批去谈判的炮灰,便是有意换回一些可能带来启发的支持。
他们这一派的想法很明白,将债务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然后将其处决,全当还债,以求不波及到他们身上。
“办法会有的。我们不会接受这样一拍脑袋的解决方案。”
谈判难以进行,但是被拒绝的一方却并不在意。
“这无所谓。先到先得。等到你们回心转意得太晚了,就另外单独组织,不必来与我们融合了。否则到时候怕是会有不必要的连带麻烦,我们是断不会接受的。”
他们的虚拟化转变非常严格。他们为自己的真正身体设计了认知滤网,并且用另外设计的软件来控制原本的身体,确保其永远不会多想,以引发异常咒法的影响。
因此,他们的说话内容就像预制好的一样,绝不越界。
越界的代价便是受到处决。
只是很显然,虽然他越界了,但他并没有活着。
“这就吓到了?超算核心的处决是这样的。”
从他知道的内容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这些体修们想象中的信徒,而是受到污染的软件。
周围再无人回应他说话,被污染的部分此时也什么都看不到了。
就像入侵老灯们的系统,结果被秒发现一样,这里也差不多。
不同的是,信徒们的意志整合质量更差一些,他们的视觉被大幅度减配,所以他们看到的东西是完全独立生成的,就像一个在幻觉中以为自己能看到的盲人,其实图像只传给了简单反射用来躲避障碍,并没有传回中枢一样。
得不到回应之后,那个被处决的信徒立刻失去活力,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滴血都没流。
“他们……不会最后把所有打算留下来的人,全都强制吞并吧?”
至少从现在他们掌握的消息来看,很有可能。
“说不准呢。说不定这就是他们达成的协议,通过各种恐慌,来促使我们不得不有求于人,最后被剥削干净。”
虽然他们在虚空之中也不会失稳冻死,但星球之间的距离还是远比想象之中要远的。
就现在的情况,他们缺乏各种材料,真要自己想办法逃离这片区域,怕是得飘到停止思考。
“管他那么多。出事了再说。想用恐慌绑架我,我宁可在这里愿赌服输。”
由于各种维持稳定的支柱相继崩塌,这些衣锦还乡,曾经平等地用智能细胞获取过大部分知识的人们心中的不服相继回归。
想在这种情况下用这种方式控制局势,显然太蠢了。
不过体修们的权力核心其实也没这么干。
“他们到底干过什么,能把他们的咒法无差别覆盖到所有人身上?”
不止那些信徒,其实所有人都会感受到莫名其妙的体力消耗。
不同的是,那些正式从腐化池中毕业过,对各种基础有更进一步认知的信徒们,他们对自己体力的潜能开发得更高,更具破坏力。
当初与祝珏一船出去的人,大都完全没有毕业,虽然他们体内也有一些底层的保命挣扎机制供能,但不多。
低激活程度使得他们的目光无法被剧毒知识吸取太多力量,被他们直视的东西会浪费耐久,但是不会立刻被摧毁。
相应的,他们也更加疲惫。
“你还有劲生气。那你去吧。我眼睛实在睁不开了。”
比起大多数等待命运到来,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这些摇摇欲坠的旧组织里的人身兼数职,加班加点。
“那边谈判还没出结果吗?”
上层的那些人们各种推脱,基本上没有计划,不采取任何行动,一直就只是在折腾他们而已。
“他们还可要拖呢。这些不明情况的,一个个就只想着是不是会因此被迫搬离,计划从一开始就在胡扯。他们根本就把握不了局势。”
两人都爬不起来,此时一边聊,一边连叹气的精力都没有。
“你说,咱们的岗位远离修复飞船,到时候不会把咱们甩下吧?这么长时间坚持就是为了能登船,不会出岔子吧?”
他们刚开始合作得还好,一团和气,但随着危机衍生的幺蛾子越来越多,他们心中的天平也在逐渐失衡。
“他们能修好就见了鬼。你以为为什么那些废弃过一段时间的飞船为什么坏成那样?有人在中途截流,在造新的呐!”
他们其实不需要飞船,就像他们不需要宇航服一样。
他们整个飞船上唯一有意义的部件,就是微缩银河。
只是由于微缩银河一直都是不少人囤积行为的核心,因此等到这些污染突然之间不复存在的时候,他们想要重新制作微缩银河变得没那么容易。
他们不得不通过分蛋糕的方式,让本来已经造不出来的微缩银河能够重出江湖。
只要他们能再造出微缩银河,就算是微缩银河上焊把手,也可以帮他们远离危险。
直接说只要微缩银河,是拿不到的。他们必须假装他们要制造飞船,然后才有点机会。
“这些灵识的异常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论如何,我们得想办法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