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州,裕镇。
呼啸的风雪之下,近五万的北渝残师,正窝在镇子里,拾着枯柴生起篝火。许多士卒的脸庞上,满是哀顿之色。
更有思乡者,不时会伏头悲哭。
“抬起头!”常霄按着刀,沉步走过小镇,不断鼓舞着士气。直至现在,他还尚有念想,只要大军还在,明年开春后渝州祖地又起援军,说不得还能反攻西蜀的。
“不许劈屋!莫忘了,我等还要窝冬!”常霄冷着声音,环顾着周围士卒。
“主公英明神武,定会带我们杀出去的。”
只可惜连番大败,在常霄面前的诸多北渝将士,已经无力附声。
“该死。”常霄扬起马鞭,刚要整顿军纪——
“常将军,常将军,蜀使来了!”这时,一个跑来斥候的声音,让常霄的马鞭顿在半空。
他蓦然大怒,几无犹豫,一下子抽出了刀。
“这些蜀贼,莫不是来劝降?”
“常将军,两国交战——”
“和蜀贼子讲什么道理?”新仇旧恨,再加上北渝大军被逼到这份上,常霄的心里早憋着一股气。
他提着刀,便要往镇门走。
“霄叔。”破败的镇口上,立在瓦你。”常四郎有些无奈。他搓开密信看了几眼,又一下子扔到了火堆里。
“老子才不见,当初都说好了。”
侧过头,常四郎看着屋外的北渝士卒,许多人像失了魂一般,趔趄在镇中行走。
他不知该如何。昨日入梦,老仲德和常胜二人,齐齐站在了他面前,劝着他逐鹿天下,劝着他位登九五。
常四郎垂下了头。
他只觉得,自个便像面前的篝火堆,烧得再旺,再火红,终归会化作一捧炭粒,再无人记得。
“狗曰的,我怎的如此矫情,像个刚迎客的小花娘一般。”看着看着,常四郎蓦然起身,一脚将火堆踢翻。
在亲卫的错愕中,他抓了长枪,似是为了发泄一般,一下子掠入寒风中,开始了雪中舞枪。
“谁记,北渝王常小棠!”
枪声挑破风雪,在乱世的冰天雪地中,虎虎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