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洪熙紧跟在邢毅后面,转过房拐角,拉他站住,说:“我父亲是离休干部,思想纯正,说话耿直,这一点请你不要见怪,我们谈话内容不让他听见就行,你先不忙走,你把刚才那句话说完,让我听明白了好不好?”
邢毅说:“这是他们那一代人的风格,眼里揉不进沙子,是很值得我们尊敬的,况且他完全是为你好,害怕你走上邪路。”
“我怎么会走邪路?我好歹也是国家工作人员,办什么事堂堂正正。”
“走歪门邪道的人,最初往往都是上当受骗了,然后自己想不通,别人做得我为什么做不得,别人做了安然无恙,我做了又能有什么,如此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最后走上不归路的。”
“哼哼,看来你很懂这个门道,但不管怎样,你我今天算是认识了,我就当你是朋友,你不能留下半截话就走了呀。”
邢毅回头看了看,拐角处没有人,就说:“我有个要求,你出多少钱给他买的,我同样数额给你,你把石头让我带回去。”
“怎么?你也看上这块石头啦?”
“不是我看上,我对这个不感兴趣,要把石头拿回去,完全是为了我父亲。”
“你父亲?他喜欢这个?”
“不是我父亲现在工资都没有了,饭都快吃不上了,怎么会有心思来玩这个?”
“哦,你父亲落难了?违法了还是犯错?”
“具体情况我不知道。”
“我要是说了,我不答应呢?”
“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可以给你加钱,你要多少,你说个数。”
“那好啊,我要一万,你给吗?”
“一万啊,太多了,少点行不行?”
“我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说清楚,为什么要加钱买回去,你要是说得好听,我就按你的意愿,把石头让给你。”
“如果你不愿意给我,那你要答应我,把这块石头与煤炭放在一起,保证时间达到一年,我给你一笔钱,好不好?”
“嘿,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要这样,把石头与煤炭放在一起,我倒想要听听。”
邢毅说:“我告诉你,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再给别人说了。不知道我父亲从哪里请来的一位老先生,拿出这一块石头,要我们想办法把石头放到岳辛舅舅家的煤坑里,保证时间超过七七四十九天。现在一半时间都没有到,你就把它买过来了。”
阳洪熙问:“为什么要放他家?”
“岳辛舅舅和我父亲是同事呀。”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我听不明白。”
阳洪熙不相信这一套。
“一块石头,编出这么离奇的故事,谁信呀。”
“你不答应呀。我加钱你也不答应?”
“我就要一万,少一个子都不行。”
“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呀。”
“回去与你父亲商量,想办法把钱拿来,我就把石头给你。”
“那你答应,先不要用水洗石头哟。”
“好啊,就给你们保留这脏兮兮的样子。”
邢毅回来了,岳辛迎了他:“怎么样?”
邢毅说:“拿回来的把握不大,等一两天,要是他不来找你们,那就算了,哪天你到水电厂来,另外选一块吧。”
岳辛说:“那就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杨阳洪熙就来了,带着石头,说:“你这块石头我不要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块石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我找人研究过了,原来以为要的就是这种石头,后来看清楚了,不是,搞错了,现在我拿石头还给你们,把我的两百块钱还给我吧。”
真实过程是阳洪熙的父亲听说了,仔细看了石头,分析道:“把一块红石头特意放在煤坑里七七四十九天,只有一种可能,排除人身上的某种霉气。”
阳洪熙顿时惊醒,那伙子愿意加钱买回去,还要求不要用水洗,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脑筋搭铁了,吃错药了,才会留下石头,替别人去触这个霉头呢。”
一刻也不耽搁,找纸箱装了石头就送回来了。
岳辛很快就接到了舅舅的电话,吩咐舅舅找牛皮纸把石头包好了,找个安全地方放好,再也不要让人看见。
随及就给邢毅打电话。
邢毅说:“那你现在去联系那个廖股长吧,也许他已经等不及了。”
岳辛抓紧时间去了教育局。
廖股长的位置空着,斜对过的女办事员看见了他,眉毛向上提了一下,嘴巴噘了起来,脸上似笑非笑,举起一个手指,指着旁边一个凳子,示意他坐下。
他坐下了,女办事员低头忙碌,那电脑大概刚买来,只见她笨手笨脚的,敲一下又低头看一下。
“那东西不好学呢。”他主动插话。
女办事员看看他,想起来问:“你要找廖股?”
“嗯啊。”他点头。
“哦,那就不用等了。”
“什么不用等啦?”
“他已经调走了,到地区去了。”
就像头了几句,按住话筒一头:“我看你是空着手的呀,东西呢?”
岳辛努嘴:“带了,在门口呢。”
“那好,廖股长说了,让我先替他收下,你去拿来吧。”
“廖股长,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了,你们的事,继续办。”
“他说要帮我们继续完成?”
“也没多大点事。”
“是呀,我们这点小事,麻烦他了。”
“去拿吧,没问题的。”
希望还在,岳辛回来把经过告诉邢毅,邢毅说:“好,希望还在,继续努力,现在我有件事要你出马。”
邢毅拿出一叠名片来,取一张递给岳辛看。
上面写,邢毅,某某实业开发集团公司特派员,业务范围,提供各类产业开发咨询,各项投资意向资格审查,各方信息框架构建……
岳辛看着有些迷惑。
邢毅告诉岳辛,他刚接受了一个重要的委托,担任外地一家集团公司投资考察特派员,要在锦绣考察选点,投资搞新产业,想岳辛参与做一件事,完成后彩礼钱可得。
前段时间又来了两个人,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现在县里现在还很穷,要是过来投资的话,就得有接待条件,不如先修建一座宾馆。
为公司的人来去吃住提供方便。去了就打电话来说,这件事要抓紧。
“给的时间就是五天,时间很紧迫,这件事只有请你出马,工商局那股长只有你认识。”
“我说过我们是文友。”
“文友办事就更需要坦诚,你放心,你和他帮助公司办这件事,都是有报酬的,我可以给公司提出报告是你的主要功劳,为你争取的报酬应该不少,足够你的彩礼钱。”
“就做这么一点事,能给那么多报酬?”
“我说这个你不相信?”
“信,这事我负责出面就是。”
当天晚上,两人就去了孟股长家。
孟科长见手上拎着东西,就开门进去。
“你们这是干啥?”
“来看看你,聊点小事。”
“这……”
“小意思,不必客气,快收下,你要不收我就扔到街上去了。”
孟股长接了袋子,推开房间门,放到内墙角边,关门,回身来,面对邢毅,皱眉头想了想:“我们好像见过面。”
邢毅点头:“是呀,在水电厂大门口。”
岳辛赶紧介绍:“他叫邢毅,那天我就是去水电厂找他玩,他是外省一个集团公司的特派员,”看了看邢毅,挤了一下眼睛,接着说,“这段时间过来为水电厂帮忙,做经济技术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