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懿宫内,陶贤妃对陶静宜说道:“缓缓,快尝尝,这是本宫特地让御膳房做的,可好吃了。”
“谢谢姑母。”陶静宜笑眯眯地说道,随即拿起一块梅花糕点放入口中。
这可是宫中御膳房制作的糕点,不吃白不吃!
即使她差不多每天都能吃到,但宫中的东西,别说,还真是吃不腻。
再说了,待年后她返回北疆,就算想吃也吃不着了。
“哎,长定殿下都已经夺得魁首了,皇上赏赐的旨意怎么还没有下?”陶贤妃叹了一口气道。
自从陶静宜回到京兆之后,她就几乎天天唤其进宫。
一是抓紧时间与这个马上就要离开的侄女儿说说话,二是……宫中的确太无聊了。
除了福庆宫之外,她对哪宫哪殿都兴趣缺缺。
可是,长定殿下都已经夺得魁首了,皇上却迟迟没有什么表示。
现在姜昭还是姜嫔,仍然被禁足——到底姜昭复位的旨意什么时候才能下啊?
陶静宜笑了笑,答道:“姑母,我想应该快了吧。阁主都已经带殿下去看魁首记录了。”
姑母大概是宫中最希望姜嫔娘娘复宠的人了吧?这句话几乎是每天必问了。
姑母的心思,她能理解。
毕竟,在这偌大的后宫中,以姑母的性子和份位,也找不到几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哪怕很多时候姑母都是气呼呼地离开福庆宫,但第二天又忍不住去拜访了。
姑母这样……也挺好的。
在后宫中能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还不用彼此勾心斗角,这是一种幸运。
有殿下这样的女儿,姜嫔娘娘定然也是极好的。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爱屋及乌有什么问题。
听到陶静宜的回答,陶贤妃重重点头:“本宫也觉得快了,这马上就过年了,皇上怎么做事这么慢,急死个人了……”
她好想马上就去福庆宫,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姜昭打过叶子牌了,哪怕输多赢少,她也能接受。
听雪彩说这几天长定殿下每天都去见姜昭,这就有些不对了,长定殿下应该多去紫宸殿、催催皇上才是!
就在这个时候,雪彩姑姑快步走了进来,急忙道:“娘娘,不好了。长定殿下被罚跪紫宸殿外,听闻皇上大为震怒,要将殿下送去封地!”
什么?
陶贤妃和陶静宜立刻站了起来,脸上都大惊失色。
皇上要将殿下送去封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贤妃想都没有想,立刻吩咐雪彩准备斗篷,准备赶去紫宸殿。
陶静宜却一把拉住了她,阻止道:“姑母,不能去!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去了反而会帮倒忙!”
“可是……”陶贤妃急道,却倏地止住了口。
是啊,她们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去紫宸殿除了添乱之外,能有什么用?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唤来内侍宫女吩咐道:“你们立刻再去探,务必详尽!尤其要注意福庆宫的动静!至于你……”
她看向陶静宜,当机立断:“缓缓,你立刻出宫,以便随时策应!”
宫中有她在就足够了,缓缓在宫外的话,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能有转圜余地。
“好的,姑姑,我马上出宫。您别着急。”陶静宜边说边披上斗篷,脚步已往大门迈出去。
这样的消息,已经传到嘉懿宫了,那就证明皇上丝毫不想掩饰自己的怒火。
可是,殿下才夺得武场的魁首,这是为皇家争光的事情,皇上应该赏赐才是,怎么会突然发怒?
在冰天雪地里罚跪殿下不说,还要将殿下送去封地,这……
殿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生气?
半个时辰前,郑吉在离开福庆宫后,径直朝紫宸殿而去。
李行恩跟在她身后,眉头都快皱到一起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紧紧抿着嘴巴。
罢了罢了,殿下和娘娘都已经商量好了,他一个奴才还能说什么?
郑吉看了看他,安抚道:“无须担心,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呢。即便父皇震怒,焉知非福?”
要赢得军中士兵的好感,岂是易事?
没有巨大的付出,没有异常的艰辛,怎么能够得到足够的回报?
“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老奴只是……心疼殿下和娘娘罢了。”李行恩闷闷地答道。
如果殿下和娘娘还要遭罪的话,那么殿下历尽千辛万苦才夺得魁首、娘娘不惜自污被禁足被降位,那还有什么意义?
郑吉默了默,最后只道:“罢了,等会你看着点。若有不对,先回长定公主府。”
长定公主府中,她都已经安排好了,有凤句镇守府中,她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此,在踏入紫宸殿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恐惧,反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感。
暴风雨将来,蛇虫鼠蚁都躲藏起来,唯有鹰隼才会与风雨搏击。
永宁帝听罢郑吉的话语后,只轻轻哂笑了一下,缓缓说道:“长定,这就是你对朕的请求?你可想好了?”
“父皇,儿臣已经想好了。恳请父皇允许武阁士兵翻阅历代魁首的记录。”郑吉俯首垂眸,这样回道。
坐在高高的御案前,也没有冕旒阻隔,永宁帝能将紫宸殿中的一切都纳入眼底,但他却发现,自己看不到长定的表情。
长定,到底在想什么呢?她怎么敢说出这个请求?
“长定,抬起头来。”
闻言,郑吉便抬起了头,不闪不躲地看向永宁帝。
永宁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长定的容貌和姜氏极似,只有一双凤眸遗传了郑氏皇族,若说有什么和他相像的,就是这双眼睛了。
不,长定和他相像的,不仅仅是这双眼睛!
永宁帝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语气仍旧温和:“长定,是不是朕之前对你太溺爱了?不然,你何至于如此放肆,敢提这个请求?”
“父皇,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儿臣看了魁首记录很有收获,这样的珍宝,应该让其他士兵也看看,这对国朝来说是好事呀。”
见到郑吉这副样子,永宁帝的脸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他忽然不想装什么温和慈爱了,也不想再惯着长定了,放肆!实在太放肆了!
下一刻,他猛地抓起一叠奏疏,用力向郑吉扔过去,怒火中烧:“长定,你市恩于山南卫还不够,还想在整个军中立下威望?”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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