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帅帐,赶往南营的路上,华美书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陈墨,你为什么要接下玉佩?难道你不清楚,从你接下来的那一刻起,就等同于选择了阵营吗?”
“我当然清楚。”陈墨深知华美书的担心,“坊间早有传言,朝中将会派人来替换大将军,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最好选择是暂时与之保持一定的距离。毕竟谁也不清楚,不久后到此来掌权的是谁,跟大将军的关系又是如何?”
“没错。”
华美书接话,言语也愈发的犀利起来。
“来之前你说过,要将生意经营成长期性的,那为何明知道大将军即将调离,还要做出这般选择呢?说句大不敬的话,万一来人与大将军不对付,那我们岂不是要吃大亏?到时候别说生意,你我能不能全身而退怕是都是未知。”
“美书,你说的我都想过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陈墨甩甩头,驱散着残留的酒意。
“一来,当侯勇故意刁难咱们,当咱们走进帅府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被迫做出了选择。一边是夏方正,一边是大将军,我们想要求全就必须要得罪一方。”
“二来,难道你就没看出来,这块玉佩背后隐藏的深意吗?”
“深意?”
华美书一愣,思索少许依旧疑惑不解。
“陈墨,在我看来大将军给你玉佩,不外乎两层意思。其一是方便咱们在要塞当中走动,其二是应对一些找茬的人。除此之外,难道还暗藏他意吗?”
“我认为是。”陈墨斟酌着说道,“美书,通过刚才的那顿饭以及一番交谈,可以看出大将军的立场,并不是真正的主和派,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隐忍罢了。”
“相反从他要咱们承接打造兵器来看,其实是极想对胡夏国用兵的,否则也就不会说出双管齐下的话了。综上所述,大将军拿出这块玉佩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了。”
“到底是什么?”华美书追问。
“走遍全营,查缺补漏。”陈墨笃定的说道。
“……”
华美书稍加思索,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带着局外人的眼光,去巡查全营。然后再借用你锻造兵器的学识,找出需要改进的地方来。”
“没错,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大将军送出玉佩的举动。”话落,陈墨摇头苦笑,“可惜的是,大将军太高看我了。如此重任,我哪里担的起,扛得住?”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下?”华美书无语,故作嗔怪。
“与选择立场一样,不接不行啊。”
不得已,陈墨只能耐心做了解释。
首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尤其是在得罪了夏方正的情况下,只能与夏侯震处好关系。
万幸,相较于前者来说,后者无论品性还是才干,都要强出太多太多。
其次,虽然夏侯震没说,但经历过先前的事情后,陈墨已经大致看出了要塞的形势。
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将军在把持着一切,实则处处要受到夏方正的钳制。
侯勇跟韩烈,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今借陈墨的手,拔掉了这两颗钉子,夏侯震当然不会放过如此难得的机会,势必要趁机做出进一步的打压。
而这,又少不了陈墨的帮助。
如同陈墨拿出的兵器,让夏侯震看到了反败为胜的曙光一样,打算借对方的一身才学,找出夏方正更多的把柄跟破绽,从而彻底将其羽翼剪除,将其权势架空。
攘外必先安内,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最后,是私心。
无论是从上位者用人的角度,还是从“合作”的角度来说,陈墨都得把自己的能力展示出来。
仅靠那几件兵器,还不够。
毕竟夏侯震没有亲眼看到,兵器到底是不是陈墨亲手锻造的。
退一步讲,就算他深信不疑,下属们呢?
总得让陈墨,证明一下自己的能力才行。
如此一来,方能服众。
“一块玉佩当中,竟然藏着如此多的用意。”
听完陈墨的解释,华美书无力的摇了摇头。
要说做生意,里面的门道她大多都清楚。
即便不懂,学起来也很快。
可要涉及到权谋,脑子就显得不够用了。
因为几乎每一步当中,都藏着一层或是多层的算计。
好在……有陈墨。
他怎么什么都懂呢?
是天生聪慧,还是后天读书开的窍?
想到此,华美书抬眼仔细看起了陈墨的脸。
火光映入马车,摇曳当中似乎多了些不同的东西。
那是男人所独有的。
也是女人所心动的。
在这一刻,华美书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也是这一刻,她在心底做出了决定。
她不仅要跟陈墨合伙做生意,还要搭伙过日子。
这辈子,陈墨都别想逃出她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