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喜欢学人讲脏话,特别是迪鞑骆。
耳濡目染地就变成第二个迪鞑骆了。
“嘿!罗定傻大儿!什么时候再不要命地跟老娘掐一架?老娘已经想好怎么收拾你了!”
他两手都竖起中指。
“后面洗干净一点!今晚来老娘窝里侍寝啊!”
脸红。
虽然他也喜欢跟人吵架,但是不喜欢吵不赢的架。如今小团队里有两个老是跟自己对着干的烦人精,日子虽然很烦,但还会更烦。
有那么个夏天,虽然时间不长,但她被龙教官特地带出来参加夏令营。
说是夏令营,其实不过是户外训练课……那天被佩拉和迪鞑骆捉弄得全身都是泥巴后,他气得把整个屋出去的,我保证。”
佩拉、迪鞑骆、布拉克三人拿这事嘲笑他嘲笑了一天,笑得泪涕直流。
“妈妈!妈妈!啊哈哈哈哈哈!”迪鞑骆学着他的哭腔表演道。
桌子被他掀上了天,又追着几人要打要杀。
佩拉!可恶的臭女人!
龙教官看到这一幕,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是怎么回事。结果被三人逮着把笑话又说了一遍。罗定被气得快哭了。
“嗤,就这事啊”龙教官有点忍俊不禁:“用得着打打杀杀么?”
“他们……”罗定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憋的一肚子气也化为了失落。
“嗤……我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事还不能说出来么?”
罗定一愣,看着对面笑靥如花的四人,顿时心领神会。
世界仿佛光鲜亮丽了一层。微风轻轻拂过他们的头发,把清新的绿意带了过来,十分好闻。
多么甜蜜,多么美好的一个夏天啊……
是啊,有什么事还不能说出来么?那清风徐徐地吹向远方,吹向天空,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翘起。
夜晚,他对着又大又圆的奇维塔祈祷,默默念道。
妈妈,我算是长大了吧……还有了一群很坏的朋友……我现在,很幸福……
不过,妈妈你在哪,怎么还不回来呢……虽然也过去很久很久,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寻找你的……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吧……
他默默望着月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回头走向了炊烟。
两天后,他们开始训练营考试。
可好彩不彩,实力强大的意外之敌,出现在了草原上。那是一拨伪装成商队、准备去城市上作恶的匪徒,被学生们意外发现后,决定将他们斩草除根。
“快跑!”他把匪徒引向别处,给同学们争取逃跑时间。学生里伤员也不少,只能回去找老师。
但没过多久,他就被逼上了绝路。
“快告诉我你们大本营在哪,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那些匪徒说道。
他直接朝人吐口水:“去你大爷!”
“敬酒不吃吃罚酒!”匪徒们杀了过来。
他被打得半死不活,朦胧中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是一只长得像熊蜂,又像豪猪的妖物,静静地于黑暗腾空而起,来到他的面前。
空气中冒出了这样的一个符号。
“你是谁?”他朝那妖物喊道。而牠听见这么个声音,又微作停顿,怪异尖锐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岺岚。”
他瞬间呆住,无法遏制地意识到什么……
岺岚?如果牠在这,那说明妈妈……
无尽的恐惧、绝望将他包围,让他渐渐走向失控。蓦然间,像稻草一样压住他这只骆驼的精神重担,掉落在地。
一.
方圆几十里的光爆,在草原上冲出!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已经是几天之后。自己几乎是“吊”在病床上,全身被包得像个粽子。
呜呜呜……浑身上下都疼得想哭。
“醒了啊!罗定傻大儿!”佩拉在一旁吃着水果。
迪鞑骆则表现得十分愧疚,因为就是他侦查时暴露,才被匪徒盯上的。
这么多人里,只有龙教官在很贴心地给他削着苹果。可是快递到他嘴边时,一旁的护士却制止:“不行!脸骨还没好,给这么硬的东西是想害死病人吗!?”
于是苹果在手上一变,变成了盒装苹果汁。正要递给他,却又被护士拦截:“管还没拆下来,你是想让他边喝边流出来吗?!”
“??”他几乎要昏过去。自己身上到底还有哪里是完整的??
“差点丢了你啊,大哥”龙教官说道:“下次可不能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了,不值得。”
佩拉:“就是,逞什么英雄嘛。再怎么装逼,隔壁班小花也不会看上你。”
迪鞑骆:“隔壁班小勇倒是对他有意思,咱们帮着撮合一下怎么样。”
佩:“诶,好耶好耶,英雄一生的幸福就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布拉克:抠鼻。
唉,好烦……他想说粗口,可是嘴巴却动弹不得,只能在内心腹诽:快把他们带走吧,真是太烦人了……
病房的吵吵嚷嚷就这么持续了几个月,终于等到了他能出院的时候。医院外种着一棵小小银杏树,他路过那的时候小黄花被风吹起,落在他肩上。他伸手轻轻去拿,花儿却先被风吹起,轻轻扬扬,飞向了远方。
他看了那花好一会,又回过头望着前方有说有笑的几人,嘴角又不自觉地翘起。
时光荏苒,他们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去小小酒馆喝得烂醉如泥,龙教官醉得都开始跳舞了,被迪鞑骆和布拉克搀扶回去后,就只剩他和佩拉两人。
“已经……没有人会牵挂我了……”她醉得趴在桌子上嘟囔。
他觉得这画面太过神奇,赶紧打开魔珠对着她拍:“哟!千年一见的画面!化形大虫的忏悔时刻!来!请头号女反派再全情演绎一遍。”
她呆呆地看着空气一眼,头又趴了下去。
这一趴让他心跳漏一拍,生怕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她这么反差的一面应该是出于什么心事吧?自己居然没能意识到这点,自己真是太糟糕了……脑子一片混乱。
“咳咳……怎么会没有人牵挂你呢。还有他们啊。龙队牵挂着你啊……小布牵挂着你啊……”他心虚地补了一句。
她又猛地抬起头,脸上都是红红的印。
被她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只觉得心跳升到了每分钟一千下。旁边除了他们也没别的人了,这时想对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
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斗争,又确定她醉得不省人事后,他才终于鼓起勇气:“我牵挂着你啊。”
是啊,傻瓜。这世上没人像我这样牵挂你咯。他觉得灵魂一阵飞升,像被莫大的圣恩救赎了一样,心跳总算是慢慢降下来了。
她嘿嘿一阵傻笑,而他也跟着翘起了嘴角。
下一秒,她“yue”的一下,全吐在了他身上。
“???”
他当时就懵掉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石化地看着又重新趴下的她,心里欲哭无泪。
……
我那句话有那么恶心吗,居然还吐了……
“妈的……佩拉……”男人有泪不轻弹!
但最终,眼角还是滑下了两行清泪。
————————
时间回到现在,千军万马的敌人站在面前,而他伸出手与之对抗。
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她。
“没关系,有我在呢。”他轻声说道。
“嗖!嗖!”敌人的标枪扔了过来。
他手上一摆,风之圣枪一阵加速,飞进了破龙甲军团。
标枪被圣枪伴随的巨大风压加速,杀向风的起源,却奇迹般地落在罗定四周,没有一把扎中他。
而他的圣枪将无数龙甲人穿透,其中一把径直飞向了拉佐尔。后者手中魔法阵一阵操作,那圣枪便渐渐改变方向,转而在府邸的城墙上破出巨大空洞!
罗定精疲力竭看着面前的标枪,眼中又浮出那时的记忆。
“罗定,你一定要长大成人哦。”
“嗯,妈妈我也一定……会找到罗定的。”
妈妈眯着眼浅浅地笑着,化成了故乡的银杏树,小黄花随风纷飞,直到充满了视野的每个角落。
风之圣枪,再度生出,飞向那阵脚大乱的破龙甲军团。
拉佐尔施展术式,无数标枪从龙甲人后方飞起,又在他术式的加持下飞向了罗定。
圣枪再度将无数龙甲人击碎。而标枪也飞进了废墟,一把把地刺穿罗定的身体。
纷飞的黄色中,他见到无数人。像是小时候玩耍的村霸、战争时帮过自己的女侍、抢面包的小男孩等等等等。随着他在人群中走过,也见到了龙教官、布拉克、迪鞑骆,他们正笑靥如花,比那漫天飞舞的黄还美好。
最终在人群尽头,他见到了妈妈的背影,如同微微摇曳的银杏树。
他伸手去触碰,这时有人从身后牵住了他,回头一看,佩拉正面带微笑望着自己。
“去哪呢?不叫上我。”她如是说道。
“叫上你叫上你!”他觉得内心无比安宁与幸福,手中的温度永世难忘。
于是他便牵着她一起,走向了面前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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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帆被那风压远远带离,一路到达府邸的大门,才重重掉落。
寂静……无比怖人的暗寂,充斥着他的脑海。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处于昏迷,而不是清醒着躺在这样的寂静,被那无边无际的心痛、无力感所践踏、碾碎。
什么都做不了……
谁都没能救下……
目光涣散,僵直地躺于黑暗,像一具冰冷尸体。
城市也是这般暗寂,战争似乎落下帷幕了,以一场堪称经典的完败,结束了这一切。
月亮啊,你看着这地上一切时,会感到心痛吗?
会感到我此时这样的悔恨、卑微么?
蓦地,一丝灵光闪过大脑,将他那涣散的目光再度聚焦,倒映出那明月的模样。
不能让一切都白费……
对,不能让他们所做的努力付诸东流……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他重新站了起来,目光也重新投进那漆黑的夜。
龙鳞,在黑暗深处悄悄落下。
“砰!”
随着一声巨响,城门被爆炸破开,八大恶人的图丹,终于来到了这府邸之中。
幽幽的金瞳像两团鬼火,面向了叶帆。
叶冷眼直视,这时却听见恶魔少女疯狂的笑声——斯蒂夏克从光环落下,几乎是天降之姿,落在了不远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子,背后两片漆黑之翼,北漠的堕落天使,闇梦。
叶帆、斯蒂夏克,两位年纪尚小的驭天之午争夺者,终于又相碰。
“只剩你一个了啊!臭小子!”斯蒂夏克狰狞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