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娥挣扎了两下,抬头看向高台上的小贵妃。
“外头,外头打起来了,全是官兵,好多……好多血。”
她挣扎的说了几句词,最后双眼一翻,承受不住刚刚刺激的画面,直接昏死在原地。
手下的人没有了挣扎,小贵妃的人缓缓收回了手。
宓夏瑶听到这话,心里狠狠一跳,她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果然,这场宫宴,绝对不是小贵妃的空穴来风。许皇后敢这么大方的把这个宴会送出去,那必然是有鬼的。
在场所有世家夫人的脸色微变,所有人左右张望着,似乎想从其中找到能庇护着自己的人。
宓夏瑶目光镇定自若的环顾一圈这大厅所有人,最后心中微微停顿。
她踏入这大殿之后,其实早该反应过来的。
这未央宫内,没有一个人是许家交好的。
许家和许皇后以及太子这算盘打的不要太明显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紧锁的未央宫被人为的外击冲撞着。
重物狠狠的捶打在大门上,每一声冲击,就像巨大的擂鼓打在了所有人心窝窝上。
小贵妃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让人再堵一层,外头的人加大了力道,又是一个冲砸。
那未央宫堵门木棍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裂缝。
有人眼尖看到了惊呼了一声。
还没等宫人手忙脚乱的去赌上,那门外的人速战速决,很快门口堵着的柜子猛地向后倒去。
边沿的世家夫人早就惊慌往后逃走。
偌大的未央宫里多了慌乱的场面,哪还有皇家大气从容的氛围。
宫门轰然倒地,他们踩着柜门闯了进来。
宓可娴拎着裙摆,挑剔着落脚的地方,她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看着那群平日趾高气昂的世家夫人,此刻狼狈的站成一堆,哪里还有曾经端庄高贵的样子。
她当下得意的笑了笑。
“死到临头,还想着宴会呐?”她扬声反问在座的所有人。
宓夏瑶稳坐在原位上,目光既不去看宓可娴,也不看着谁,只是视线微微压下去。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边,宓可娴看了一圈未央宫内那些世家夫人。
她身后站着许多穿着兵戎的将士们。
这场宫变到底还是开始了。
大抵是有兵戎将士的撑腰,宓可娴比平日还要骄纵的看着在座所有人。
随后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位夫人身上。
“高夫人,当初本宫设宴的时候,您是怎么说来着?”宓可娴指尖落在那个身形略略矮胖的夫人身上。
那矮胖的高夫人面色一慌。
谁也没想到,堂堂名正言顺的太子,居然会因为忍耐不下去,从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造反宫变。
而宓可娴一看便是被太子安排来收拾后宫的头目。
“你好像跟本宫说,本宫小家子气,难登大雅之堂,还说本宫……?狐媚殿下?”
宓可娴神色微变,她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那矮胖的高夫人抓了出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昔日高贵且雍容的高夫人,也有一日会这般狼狈的被摔在地上。
隆重庄重的发髻钗子,就跟散财珠宝一样跌落落在地上,当即响起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小贵妃落座在主位上,身姿不变,倒是她身边围绕了许多身形强壮的嬷嬷。
宓夏瑶就算不去看那画面,也猜得出来此刻的宓可娴春风得意,这是分明要准备收拾那些当初在京城踩踏她的那些世家正牌大娘子们。
高夫人这个时候哪还有一点平常的矜持,她双膝跪地看向宓可娴,双手合十狼狈的求宓可娴放她一条路。
“放你?那你当初何必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给本宫面子,现在说饶你,当初怎么不见你放一马呢?”
宓可娴走上前去,微微俯身看着这个高夫人。
她眼中皆是欺压后的爽快,她伸手朝着高夫人白净的脸上直接扇打了过去。
力道极其大,高氏直接脸就偏了。
“拖下去。”宓可娴嫌弃的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脂粉。
那高夫人脸色直接白了。
在场几乎一般都是男将士,把一个夫人拖下去,除了砍头,那还有更多手段。
大概有高氏这个枪头鸟被打了,所有人都不敢跟宓可娴对视。
可偏偏宓可娴就一个又一个的逮出来当初看不上她的夫人,甚至那些夫人身后的夫家官位都不小。
眼看着就连身上有诰命的夫人,宓可娴都敢下手让人拖出去。
这下连小贵妃的脸色都变得有些阴沉。
宓可娴此刻心情格外的美妙,她大快人心的朗声笑了几下,随后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宓夏瑶的身上。
她半眯起眸子,上下打量着宓夏瑶这淡然自若的气势。
“不愧是我姐姐呢,和离过一次,再婚还更沉稳了呢。”宓可娴阴阳怪气的开口说道。
小贵妃眉头狠狠皱起,她正准备站起来,谁知她身旁的心腹按住了她的肩膀。
此刻的宓可娴就是一个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疯子,这个时候出头,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一定来得及救她。
宓夏瑶听到宓可娴将矛头放在自己的身上了,她抬起眉眼,看向对方。
“你说说,我欺负你什么?”宓夏瑶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气定神闲的反声问宓可娴。
这样的气量,那些瑟瑟发抖的世家夫人都不由得对面前这个新妇刮目相看。
宓可娴似乎也很意外宓夏瑶的平静。
“你不怕我?”
“怕你有用的话,你能放过我?”宓夏瑶挑了挑眉尾,她翘起二郎腿,手撑着下颚看着宓可娴。
对方意外陷入了沉默之中。
被粗暴砸开的未央宫大门惨败的敞开,外面是那些被拖出去的夫人凄厉的惨叫声,所有人都害怕的捂住耳朵,不敢多听一个声音。
生怕在心上落下阴影。
殿内,偏宓夏瑶还稳坐在主位上,她与宓可娴无声的对峙。
很快天空不远处蔓延起乌黑的烟火,天边甚至还有箭雨落下。
看得出来,除了未央宫此刻是地狱之外,其他地方无一幸免。
宓可娴突然无声笑了一下,“不愧是宓家的姐姐呢,居然还知道拿捏我的心思,有意思。”
“你以为你跟着秦桥宫变后,你就能稳坐皇后之位吗?”宓夏瑶挑了挑眉尾,她意外挑拨了新的话题过去。
这皇后之位正是宓可娴近日刚刚萌生的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