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叔叔,怎么个赌法?”
“我和那个假扮老周的齐栈其实相处的还算不错,加上我俩共事多年,他未必会认为我会轻易听信你们的话。如果我给他修书一封,主动向他说明我暂时稳住了你们,叫他前来抓获。那么,马侧箜会不会就放心了,不一起跟来,这样,对付一个人要轻松许多。”
段羽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的确,白山屏雀给这些大首领下达的任务应该是拖延尽可能多的时间,如果既能抓住段羽三人和真周越,又能多守两天霍抵的进攻,他何乐而不为?
但现在麻烦的地方是,齐栈会不会信任柳冠卸,段羽三人会不会信任柳冠卸。
毕竟齐栈来之前他们想跑很容易,如果等白山的人马都来了他们可能就插翅难飞了。
至于直接带周越出城,且不说马侧箜在盯着危险性很大,如果真逃出去了那么齐栈的假身份可能也坐实了。霍抵不一定能相信他们,而且他肯定不会饶了周越。
而引蛇出洞这招如果用好就好说多了。不但白山屏雀少了一个利爪,南国除去了一个不安定因素,真周越还能戴罪立功。
仿佛是看出了几人的犹豫,柳冠卸笑笑:“别无他法的情况只能赌一把,你们可以给我服下不会立马死去的毒药,如果我背叛了立马毁掉解药。这样,你们的命,我的命就都一起搭上了,你们就可以放心了。”
“对不起,柳叔叔。”三人只能满含歉意。
明明是他们来找柳冠卸帮忙的,明明柳冠卸已经信任了远道而来的他们。
如果换个人别说落井下石,即便是好人也都甩手走了。
但柳冠卸为了南国,为了南国的和平,却决定赌上性命。
这份觉悟,永远要比只言片语的描述要沉重的多。
“对不起,柳叔叔,是我们疑心重了,就按您的计划办。”
“无妨。你们能有这份谨慎是好事,也是苦了你们了,这般年纪摊上这个。”
不过柳冠卸没再多作矫情,而是开始同三人拟订计划。
晚上,更是把房间腾出来了让周越和三人歇息。
……
第二天。
柳冠卸早早的到来。
此时周越能说会儿话了。二人在吃早饭的时候聊了聊,段羽三人则是听。
他们两个是多年前的好友,自然不能三个少年抢着来当谈话的主角。
讨论到齐栈这个人也是必然的。
“齐栈他……”
“在反叛之前,他是个好官。”
尽管柳冠卸和周越十年不见,他却依然知道老朋友心里想问什么。
“嗯。”周越点点头,随即是一阵漠然。
有自己的迹甯县和没自己的迹甯县好像都一样,且不说齐栈为何要在南国当个有作为的官员,即使没有他,柳冠卸一人也能撑死整个迹甯县的事务。再换句话说,他可以不用复官了。
且不说很多事务要重新学着处理,县里县外的情况要慢慢了解,更重要的是他没心气了,他不是那个朝气蓬勃,充满干劲的周越了。
“嗯,也好。不过这事不能和霍抵将军说,等叛乱彻底平定下来,你再向上面反映,在此之前我先帮你处理着事情。”
“多谢!”
沉重的话题带过之后迎来的是沉重的问题。
他们要引蛇出洞,承担的风险不是一般的大,还有很大的可能会失败,于是整整两天几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最终才敲定了如何实施。
段羽四人来县衙的第三天晚上,柳冠卸派人去给齐栈送信了。
又是一天过去,齐栈带人来了。
顶着那张和真周越一样的脸,他带人回来了。
似乎是还觉得身份没有完全暴露,马侧箜并没有来。
“假周越”齐栈和柳冠卸寒暄了一会儿,便直奔主题:“老柳啊,你说抓到了一个冒充我的人,他们现在在何处?”
柳冠卸轻轻一笑,然后道:“前几天来了肆洋国青天学院的那三个挺出名的学生,说你是假扮的,又带来了一个人说是真的周越。”
“我与你相处这么些年自然一眼认出他是冒牌货,故意打扮的脏兮兮以给他的样貌变化找理由。他们说这个‘假周越’一直被人关在了牢房重地,但我在问起他们三个肆洋国的为啥知道时,他们又说不上来。这一刻我就确定了他们目的不纯,于是我一边稳住他们,一边暗中联系了你,想来个里应外合。不过他们不知道在哪听到了风声,连夜逃跑了。不过那个‘假周越’被我抓住了。”
“哦?关在哪儿?”齐栈不动声色又问道,没有表现出焦急。
“昨天有人来说牢房被人劫狱了,我怕现在不安全,便把他暂时羁押在了县衙后面,老周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然后再做处罚?”
“走。”
柳冠卸和几个人带着齐栈以及齐栈带来的几十个手下到了县衙后面关押周越的柴房。
到了地方后,柳冠卸摆摆手叫看护的侍卫开门,柳冠卸和齐栈进去,正好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全身被捆绑着在草堆上挣扎,不过看起来是在做无用功。
柳冠卸见到这个模样,上前踢了一脚,然后叫人拽着他散乱的长发将他拉起,回到冲着齐栈说道:“老周,他还挺像你的。”
“嗯。”齐栈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直接走上前,蹲下看着面前那个他替代了十年的男人,看着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嘴脸咧出一抹微妙,“是挺像,不过我的身体可没这么羸弱,也没这么笨,自己送上门来。”
“那我们该如何处置他?”柳冠卸又问道。
“这事因为而起,看来是听到霍抵要平反了,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先冒充我获得这迹甯县的管理权。还好这里有老柳你能一眼认出他们的不对劲,否则还真可能让那三个小鬼和他以假乱真。这样,我先把他带回大牢,再亲自审讯一番,可能会得出些有用的信息。”
“好,那只能这样了。”
齐栈又带着“假周越”和他的几十个手下火速离去。
不过走在最前面的手下,在脚刚迈出去的那一步,下一秒便有利器直接穿透他的胸膛,那个手下当场死亡。
齐栈皱眉刚想发声,又有许多人从他身后跳了出来,他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