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屯下了一场暴雨,山体滑坡把唯一一条出村的路堵死了。
金斩和搭档看着被堵死的出村路,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金斩的搭档老魏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跟金斩属于亦师亦友的关系。
“师傅,这路堵成这样,该怎么回去啊。”金斩望着周围的山,心中倍感无奈“翻过这山应该就到镇上了,要不咱走山路吧。”
“刚下完雨就走山路,你不要命了?”老魏摆了摆手,示意不能冒险“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等过几天水下去了,镇上自然会派人来挪。”
师徒二人打算先在二狗子屯住一阵子。
村里的派出所又小又破,只有两个警察在此办公。平常虽然事物繁多,但大多数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谁给谁少称了二两米,哪家邻里之间产生了口角什么的。大多数时候赔点钱便能了事,这么多年来办的最大的案子恐怕就是张小虎案了。
派出所是住不了人了,这对师徒便打算先在村长家借住一段时间。
当他们到达村长家时,却刚好跟在村长家喝完小酒的华子打了个照面,华子得知这件事后,想着警察都是公务员,跟他俩搞好关系,以后说不定能帮自己一把。
“警察同志,看这路也不好走,咱这村里条件差,就我家还算宽敞,要不去我那儿住吧,总比在这外面干耗着强。”华子醉醺醺笑着,露出了焦黄的牙齿。
金斩和老魏本想婉拒,但华子却执意邀请,借着酒劲便开始吹嘘自己家的种种好,搞得在一旁的村长很没面子。
老魏见华子盛情难却,无奈地看了金斩一眼,心想着暂且答应也好,以后再做打算:“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们有纪律,不会白住的。”
华子连忙摆手,大着舌头说:“哪儿的话,能招待两位警察同志,是我的荣幸,什么钱不钱的,我家也不差钱……”
华子家那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砖瓦房,相较于其他村民的土坯房确实显得气派些。
华子一边带着他们进院,一边大声吆喝着:“儿子,快出来!把那间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两位警察同志住!”
华子的声音很大,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见县里警察还真在华子家住下了,以为华六子在外面当了大官,心想这华子以后更惹不得了。
现在是中午一点,华六子听见父亲的话后,以为他喝多了又开始胡言乱语,这才迷迷糊糊的从炕上醒来,全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短裤便出来了:“老头子,你搁这儿嚷嚷啥呢?那警察……哎呀,警察同志,你们还真来了呀,我还以为我爸喝多了在这耍酒疯呢。”
华子看到儿子这副模样,脸色一沉,呵斥道:“你这没大没小的东西,赶紧去收拾房间,别在警察同志面前丢人现眼。”
华六子撇了撇嘴,像做贼似的看了看两个警察,随后才不情不愿地转身去收拾,临走时还在嘴里嘟囔着:“老东西,你这是作死呢你……”
金斩和老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华子赶忙将他们带进了屋:“警察同志,您二位别跟他一般见识,你们会喝酒不?咱们喝酒!”
“不了,我们有规定,出任务期间不能随便喝酒。”金斩拒绝道。
“哎呀,都这时候了还管他啥任务不任务的?再说了,你们不都把东西送回来了吗?这不已经出色完成任务了。”
“你说什么呢?放尊重点。”金斩听完华子的话,一时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那是我同学的骨灰。”
华子嘴上乐乐呵呵的道歉了,但在师徒二人进屋后,却在嘴里泛起了嘟囔:“还同学呢,不就是疯子嘛……”
金斩和老魏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有些陈旧的沙发,墙上挂着几幅俗艳的装饰画。
华子忙前忙后,又是端茶又是递水,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两位警察同志,你们放心住,有啥需要尽管跟我说。”
老魏笑着道谢,然后与华子闲聊起来,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村里的情况。
“这村里也就那样,从我儿子考上研究生之后就没啥变化了。”华子说着,又拿起酒瓶小抿了一口“说句实在话,我老早就想搬到镇上住了,我在镇子上有人,真要去了那,地位也不会比村里差多少。但在这待了大半辈子了,再搬家还真折腾不动了。不过要说村里还有啥其他的,也就只有去年那个什么什么……”
华子仔细想了想,才确定的说道:“对了,去年在我们村发现太岁了。”
老魏闻言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吐出来:“你还真喝多了。”
“这事你可别不信,当时村里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华子瞪着浑浊的眼睛,有模有样的比划着“我也看见了,那玩意就长在土里,光是露出来的那一点就有脸盆那么大!”
金斩根本插不上话,就这么听他们一惊一乍的感觉实在是无聊,却突然注意到客厅的一个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崭新的电子产品包装盒,这在这个贫困的二狗子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叔,这可是逐梦客新发布的游戏机呀。”金斩有些激动的问道“你家怎么会有这些?”
“你说这些呀,这是我儿子的。”华子一提到华六子,语调都升高了些“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我儿子在城里做生意,这破玩意想买多少买多少。”
“那还是算了吧,我们有规定……”金斩有些不舍的将目光收了回来“我有点尿急,厕所在哪里?”
华子起身给金斩指了指方向:“就在猪圈后面,再走两步就到了。”
金斩走出屋子,朝着院子角落走去。刚靠近猪圈,一股刺鼻的臭味便扑面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那旱厕就位于猪圈旁边,简陋得仅仅用几块破木板和茅草搭建而成,缝隙中还能看到里面秽物堆积。金斩强忍着不适走了进去,心里直犯嘀咕,这卫生条件也太差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还不如住村长家呢。”
从旱厕出来,金斩正想回屋,却听到旁边猪圈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怪音。
金斩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家之前也养过猪,记忆里猪也不是这么叫的呀?
他心中倍感好奇,想着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决定去猪圈看看。
然而他刚凑近这么一看,吓得直接飙了句脏话,双腿一软,一屁股便跌在了地上,污水溅了一身。
只见在猪圈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蜷缩在那里。她的头发乱如鸟巢,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污渍和泥巴,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刚刚金斩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从这女人嘴里发出来的。
金斩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站起,也管不得湿漉漉的衣服了,蹑手蹑脚的上前了几步,想听听这女人到底在嘟囔些什么,却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她突然发疯给自己一口。
女人见金斩正在靠近,吓得又往角落里缩了缩,眼中满是惊恐,嘴里的东西却还在嘟囔着。
金斩站在原地,当他终于听清女人嘴里嘟囔的话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个被关在猪圈里的疯疯癫癫的女人,嘴里居然在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